告別方基墨 一位用角色活出靈魂的電影變色龍/ Val Kilmer’s Final Curtain Call: The Actor Who Became Every Soul He Played

好萊塢傳奇演員方基墨（Val Kilmer）於2025年4月1日於洛杉磯病逝，享年 65 歲。死因為肺炎，其女兒 Mercedes Kilmer 向《紐約時報》證實了這個消息。從《捍衛戰士》（Top Gun）的 Iceman、《門》（The Doors）的 Jim Morrison，到《亂世英豪》（Tombstone）的 Doc Holliday，這位好萊塢銀幕變色龍，在戲裡燃燒自己，在戲外走向沉靜，也終於走到了謝幕的時刻。

他不是演員，他是角色本身

如果說有哪位演員，能把「角色附身者」這個詞詮釋得淋漓盡致，那一定是方基墨。他不只在銀幕上留下高光時刻，更讓一代觀眾相信，有些人不是在「飾演角色」，而是「被角色佔據」。1991 年，他在《門》（The Doors）中化身搖滾詩人吉姆莫里森，唱歌、神情甚至氣場都如出一轍，連樂團成員都曾誤認聲音真假。影評寫道：「這不只是表演，是一種附身式的存在。」

而在《亂世英豪》（Tombstone）中，他飾演那個病懨懨卻快如閃電的 Doc Holliday，咳血、挑釁、拔槍，舉手投足都是戲。導演喬治柯斯馬圖斯曾說：「方基墨為了角色的真實感，肯吃任何苦。」他不只是演員，更像是銀幕上的形變藝術家，信手捻來便是經典。

電影中的俠客與浪人，戲外的掙扎與沉潛

方基墨不只在經典角色中大放異彩，他的作品橫跨主流與邊緣。他曾在《烈火悍將》（Heat）中與勞勃狄尼洛同台飆戲，在《吻兩下打兩槍》（Kiss Kiss Bang Bang）中與小勞勃道尼一搭一唱，展現出超乎想像的喜劇節奏感。

他的選角有時反骨，像是在《神鬼至尊》（The Saint）中大玩易容與詩意內心戲，甚至還自己寫了角色的詩句。他曾說：「我喜歡這種變裝的挑戰，它讓我離自己更遠，也更靠近角色。」

而在奇幻經典《風雲際會》（Willow）中，他飾演瀟灑又帶點流氓氣質的劍士 Madmartigan，與當時合作的女演員喬安娜華莉相識、結婚，留下戲裡戲外的一段佳話。

然而銀幕的光芒背後，是一個逐漸退場的身影。2014 年，方基墨被診斷出喉癌，手術後聲音受損。他選擇把病痛拍成紀錄片《瓦爾》（Val），打開自己的人生，把銀幕下的脆弱與真實暴露在觀眾面前。

最後一次告別，是與湯姆克魯斯的深情一幕

2022 年的《捍衛戰士：獨行俠》（Top Gun: Maverick），導演與湯姆克魯斯特地為他安排了一場戲。那一幕，Iceman 病重無語，獨行俠淚光閃閃。戲裡是兩位老兵的和解，戲外是兩位老友的告別。導演喬瑟夫柯辛斯基回憶：「拍完那一場後，現場幾乎靜止。我看到湯姆和方基墨的眼眶都是紅的。」

這不是回歸，而是一場儀式，一次致敬，為了那位早已用生命告別角色、用傷痕完成演出的男人。

「我是你的 huckleberry」──一位硬漢的柔情遺言

方基墨從不只是明星。從 Madmartigan 到蝙蝠俠，他留下無數經典；從笑鬧的《絕密》（Top Secret!）到沉重的《瓦爾》（Val），他走過喜劇與悲劇之間的鋼索，步步踏實。演戲於他，是信仰，是獻祭，是一場不容打折的認真。

他曾說：「我喜歡演 Doc Holliday，因為他願意為朋友赴湯蹈火，也從不掩飾自己的瘋狂與高傲。」那句「I’m your huckleberry」，如今像是他對觀眾、對角色、對生命說出的最後承諾──無論風沙多重，他總是那個會站出來的男人。

這句台詞原意為「我是你需要的人」，但在 19 世紀美國南方俚語中，也有「替你送終的人」之意。這句話成了 Doc Holliday 最令人難忘的遺言，也像是方基墨寫給自己一生戲劇旅程的註腳。

方基墨謝幕了，但他的戲劇魂，還在影像裡不斷閃耀著。